【黑八】闲谈
#审判之眼
#黑岩x八神，两个大男人坐在楼梯口抽烟喝酒吹牛逼的故事
#有缘人才能看见(因为没打tag)
等到啤酒的苦涩味道一直渗透进肚子里，胃开始感觉到烧起来的时候，黑岩满才仿佛刚反应过来般皱了一下眉。八神隆之就在他旁边，两个人并肩坐在八神侦探事务所门口的楼梯，看起来奇怪又滑稽。所以说两个大男人为什么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楼梯口坐着喝酒抽烟？
“来根？”八神抖出半根烟，把烟盒递过去，“提神醒脑。”
黑岩的手里还有刚开的一罐啤酒，他象征性地瞥了一眼烟盒——七星，他不抽这个，摇头谢绝了八神的好意。
那就算了嘛。八神嘴角一撇，好像很不满似的，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点火星映在他指间，白烟一直顺着空气飘到黑岩那边，这是当然的，楼梯很窄，他们坐得很近，肩膀几乎靠在一起。还好他没有烟瘾。黑岩不打算接着喝了，他在思考他们两个人坐在这里的意义。
好像一开始是他恰巧路过，八神主动把他拉进来的，这点他也要问清楚：“你拉我过来就是为了坐在这儿陪你喝酒？”
“那不然呢，”八神理不直气也壮，每次他都是大楼里最晚回家的人，那个时候他准备给大门上锁，抬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开门冲过去，一把把还在状况外的黑岩扯进了大楼。他把这归咎于涌上心头的回忆在作祟。“难道你还有地方可去吗？”
“……有，我正要回家。”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出事实了好吗，给我留个面子不行啊。”
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主动吐槽自己的行为的人。活了三十多年的黑岩满头一次觉得世界真是奇妙。“你能不能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可以。”八神掐灭了还剩很长一截的烟。他总是下意识地把烟头往地上戳，落下一点烟灰才开始担心房东大姐会不会又要说教，马上就用鞋尖摊平那摊灰呼呼的东西。“说白了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几乎——啊，不，是根本没人认为你会活下来，谁都觉得，你死在那儿了。”
黑岩默然。当他睁开眼时，迎接他的是医院的天花板，身边没有一个人。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这个问题甚至比当初他们对峙时还要犀利。
“但是你没有，你还活着，并且光明正大地走在神室町的大街上——谁信那是你啊。认识你的人根本没人敢信，所以你也避免了很多麻烦。”
黑岩点点头，这的确是事实。他前几天才看见藤井检察官和她的律师好朋友一起去一家甜点店里买东西，他确定女士们看到他了，她们的表情都有所松动，是吃了一惊的模样，但始终没有人找上他。
“我不一样，既然我见到了，我就会亲眼去确认，这样才会安心，这个走在街上的人是不是真的叫做黑岩满，至少我要知道这件事。”
八神说话的时候微微仰头，眼神停留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光照进他眼睛里，黑岩分辨不出那里所包含的情绪。他低头，那些没被碾碎的烟灰躺在他脚边。
“……如果我说，不是呢？”
“我已经认为你是了，难道我还要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动摇吗？”
“你还真是完全没变。”
还是那个冲动过头的冒牌律师。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尽管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他往身旁的塑料袋里伸手，再次碰到冰冷的铁罐，不禁有些讶异，“你到底买了多少酒？”
“嗯，嗯……大概，够我一周的量吧？”
“难以理解。”
“不要把所有事都考虑得那么周到，过得就会简单一些。”
“我过得也并没有很累。”
“是吗，”他听到八神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不带任何疑问色彩，好像早已猜到他的答案，现在轮到他猜八神的回问，“那我们就不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了。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纵容我把你拉进来这件事？”
“我只是……”
黑岩突然顿住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为自己无意识的行为辩解，如果要说他仅仅只是为了借酒消愁，他完全可以一个人缩在家里，总比现在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来得好。
“嗯？”
在灯光下，八神的眼睫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他眼睑低垂，神色难以捉摸，黑岩看过去，猜不透这个人在想什么。
“……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你拉着我，我就进来了。”
“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成分了吗？”
“你可以猜猜看，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那种捉摸不透的情绪消失了，八神勾起嘴角，左手臂从他身后揽住他的肩膀，起初黑岩有些抗拒，随后他发现他们两个已经是挤满了楼梯口，动不得一分一毫，也就抖了一下肩膀，任由八神的动作。
“那还真令人失望，黑岩刑警。”
“令你失望了？”他跟着轻笑两声，“我的荣幸。”
气氛似乎没有这么沉闷了。原来这个人是会正常地笑的啊。八神维持这个姿势，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他。好像……长得还不错啊。
黑岩被他盯得全身不自在，只能别过眼睛，尽量不对上八神的视线。他眼底有些藏了很久的情绪，不太想让机灵的律师察觉到。“你……没见过我吗？”
“嗯。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还是我头一回仔仔细细地看你，哎你躲什么？”
“……行了，你看完了没。”
竟然还有点可爱…不，等等，我从刚才到现在都在搞什么。尽管内心已经天翻地覆了，八神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只是一直勾起的嘴角有点僵，“其实没有，不过算了，你都这么抗拒了。这样，给你一个看回来的机会。”
“你是太闲了吗？！”
“什么，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
“不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啊冒牌律师。”
黑岩作势要打，看得出来他的动作却完全没有闪躲的八神不偏不倚挨了他一个爆栗，“疼啊，”他装出龇牙咧嘴的样子，“你的力气好像比以前更大了。”
“彼此彼此。”
以前他们斗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没少挂彩，流的血能装满一个保温壶。八神的力气也不小，两个人的拳头撞在一块的时候，骨头发出的声响能和雷声媲美。是很疼，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别条路可走，在雨幕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疯狂地拳脚相加，一方不倒决不罢休。
黑岩不太想回到以前那种生活，手上沾了太多血，鼻腔里就都会是那个味道。他不讨厌，但也算不上喜欢。
“黑岩？”
“啊？”
“没什么，只是你沉默太久了。你在想以前的事？”
终于抽完一根烟的八神把那一袋啤酒放到身后，他暂时没有喝的打算了，地上零散的几个空罐里大部分是黑岩的功劳，光是看着他都感觉喝饱了。“你的表情不太对，”他说，“感觉像是……笼中之鸟。你以前就是这样的处境吧？”
“我想大概吧。”黑岩耸肩，他倒是不觉得自己以前有什么被困住的地方，虽然他也不否认八神说的话没有错。笼中鸟还能在意什么呢？他已经是自顾不暇了。
“以前的事有什么可回顾的，我可不想再记起那些想着就令人痛苦的事了。”八神把搭在他脸上的手收了回去，他的表情没有他所提到的痛苦。对于过去，他多半抱有嘲讽的态度，他从来就不是能轻易走出过去的人，这并不妨碍他直面过往。
“至少我们现在还能平静地说出这种话。”黑岩把那些空啤酒罐都排成一列放在墙角。他是最没资格提到以前的人，他亲手将这个词抹上鲜红的血色，他可以承认，但绝不后悔，“毕竟大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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